闻及秋娘此言,林弈一怔,片刻后才问:“夜光呢?”
秋娘说:“夜光前不久就不存在了。”她知林弈有疑问,便解释:“之前由于……由于行迹败露,堂……堂主因此将夜光并入了青山堂。”
林弈一皱眉,说:“堂主?”
秋娘叹了口气,说:“就是阎府的元老风烁,我知道,这一切事情都是他丧心病狂,做出这许多对不起你的事……”
林弈说:“那你呢?”他的意思是那你就做了对得起我的事了吗?
秋娘说:“你愿意听实话吗?”
林弈哼了一声说:“这是你的自由。”
秋娘犹豫了一会儿才说:“我了解你……”
只听得这四个字,林弈便脸色甚是难看,鼻中呼出的气便似是杀气一般。但林弈知道不是发作的时候,便说:“说下去!”
秋娘只得续说:“我相信你没这么容易死,可……可你知道,风烁那混蛋有多残忍吗?”
听秋娘管风烁叫混蛋,登时脸色才稍有缓和。
只听秋娘又说:“你被抓之后的一周内,他大肆屠戮阎府残余势力,有些想要假意投降的,都碍于那噬魂蛊的威慑,宁死不屈,都被他下令杀了。”
林弈又问:“那你呢?”
秋娘说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林弈见其犹犹豫豫,便没了待下去的兴趣,立时转身便走,秋娘连忙说:“等等……”
林弈止步,背对着秋娘。
秋娘说:“刘平的信你收到了吗?”
林弈不想说太多话,只是点点头。
秋娘又说:“明天刘平将要在宴会场内外设下埋伏,你知道吗?”
林弈眉头一皱,缓缓地说:“你忘了我以前说过的话了?”
秋娘身形一颤,心中不禁回想五年前林弈当着众兄弟说的话:“不管身处何处,所事何人,需得忠心!忠字当头,义字为先……”可现在自己却向外人透露青山堂的计划,又想:“就因为这句话,他便不是外人,那风烁才是外人。”便大声说:“我没忘,我就是因为没忘,所以才要跟你说……”说到后面竟有些哽咽了。
林弈深吸一口气,说:“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!”
秋娘强行忍住眼泪,说:“你是林老大,你说过要忠心,我便是要忠心于你。我知道你虽被风烁那混蛋陷害,但却没这么容易就客死王城,我还知道你若回来,便很难再相信任何人,我屈身于青山堂,只为保全阎府一点势力,盼你回来后带领我们重新建立阎府,那时还有一些值得信任之人。”
一口气说完几句话,便再也忍不住,哭了出来,泪水就此哗啦而下。
林弈的心似在此时被狠狠锤了一下,不禁动容。虽不怎么愿意听见这几句话,但是已经听到了,也没办法。目光看向林欣毅,林欣毅立时会意,自己不便待于此,转身离去。
林弈这才转身,见此时的秋娘已经梨花带雨,其俏丽的脸庞此刻多出了两行泪痕,曼妙妖娆的身子随着哽咽之声不住颤抖,旁人视去定会心生爱怜之意,但她面前的是林弈。
林弈面上风平浪静,周身的杀意已经彻底消散,只听得他淡淡地说:“还有什么?”
秋娘伸手擦了擦眼泪,待哽咽逐渐平息才说:“明天不仅安翔酒店有埋伏,就连凤城内外都将会有他的人把守,他下令势必要将你……将你……杀了。”言及此便欲再哭,却强行忍住了。
林弈说:“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秋娘疑惑问:“你知道?”随即便明白:“也对,只怕没人比你更了解风烁了。”苦笑了一声说:“原来是我多此一举了。”
林弈没在意她的话,又问:“他派你把守哪里?”
秋娘回答:“最近他总是怀疑我勾结你……”
林弈说:“难道不是吗?”
秋娘说:“我……”随即想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,要辩解已然不能了。于是继续说:“所以他不打算派我行动,只叫我驻守青山总堂,但是他在总堂还是留了人手,看来他还是对我不放心……”
林弈又说:“他不应该这样做吗?”
秋娘:“……”心想:“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解释呢?现在只怕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,多说无益。”便问:“明天你要去赴宴吗?”
林弈毫不犹豫说:“他为了我布下这么大一个局,我若不去岂不是很不给你们堂主面子?”他尤其重重说了“你们堂主”四字。
秋娘并没发觉,只是连忙回:“可你明知……”只说了四个字便又住口了,她了解林弈,知道他说过的便不会反悔,随即苦笑一声,抬头看着林弈。
她由于哭的缘故,此时双眼有些发红,双手对自己衣衫抓了又放,放了又抓。片刻后才吐出两个字:“活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