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弈不置可否地说:“你觉得我会死吗?”
秋娘一怔,对啊,他怎么会死?他可是林老大啊!
林弈见她已经没什么话要说,便转身走去了,这次秋娘没有阻拦,只是呆呆看着他的背影,暗忖:“既然你不信,我便做出点什么来,为了你,叫我下九幽上刀山也值得。”想着不禁微笑了起来,似乎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待得林弈转过拐角处,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,她才缓缓转身离去。
林弈经此番对话下来,便知道如果明天跟青山堂正面冲突,势必免不了一场犹似大屠杀一般的战斗,而受苦的便只有这城中的居民。
他知道方才就可以问清楚青山总堂所在,只需弄个趁虚而入,青山堂便就此消亡。但他明白,自己既然不愿意相信人家,自然不该去问,就算问了,得到的答案自己也未必相信,何必多此一举。
看着天色已然不早,当下找到林欣毅,两人一同回到了凤衙。
找到严森众人,说明明日赴宴一事,那丰勇登时极力反对,说:“不行,不行,林老大,绝对不行,你不能去,这很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啊。”
林弈说:“是什么宴也好,该来的总要来。”
丰勇知道拗不过林弈,便不再反驳,但是脸上愁色却怎么也褪不去。
林弈伸手到衣兜中掏了掏,随即将那块镂着“阎将”的牌子抛给丰勇,丰勇接到牌子,登时大喜,说:“林老大,你从哪里弄的?”
林弈说:“阎府旧址,地上捡的。”
丰勇却是抱着那牌子笑着:“捡的也好,捡的也好。”
林弈看向严森问:“她还没回来吗?”
严森知道他问的是柳思琪,摇了摇头说:“没有。”
林弈眉间紧锁,心想:“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事,要是知道了,她会怎么说?”
只听得旁边的李熊李参军说:“衙主大人,明日之事,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帮上忙?”
严森闻言一拍大腿,说:“对啊,林老弟,明日之行,只怕万分凶险,有什么需要老哥我的地方,你只管说,明日我们需要怎么做?”
哪知林弈却是摇头说:“不需要。”
严森眉毛一皱,说:“你是不相信老哥我?”
林弈又是摇头,说:“明日青山堂定会将凤城里外都掌控,此次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一个,却要出动整个青山堂的人。”言及此,寻思:“这群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?”又说:“若是出动凤衙士兵,只怕免不了一场战争,到时候凤城百姓定会遭殃,若是因为我一人,连累了整个凤城,那岂不是违背了‘恩正福泽’四字?”
听到“恩正福泽”四字,丰勇身形一颤,登时朝着林弈单膝而跪,说:“原来林老大还记得这四个字,林老大,五年前我便已下定决心,这一生便跟着你了,明天这事我必须参与。”
林弈略微沉吟,神色有些黯然,说:“其他兄弟都已经不在,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,我……”
丰勇连忙说:“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林老大不会在这关头抛下我吧?就是……就是因为其他兄弟都已经不在了,我也不愿苟活于世,就让我为林老大再拼一次吧!”此语说之竟有决绝之意,在场严森、杨芯一干人等尽皆动容。
丰勇又说:“哪里有老大孤身涉险,却留属下偷生之理?”
林弈咬了咬牙,最终心一横,说:“那好吧,允许你参与,但你要答应我。”
丰勇大喜,连忙说:“林老大,您说!”
林弈说:“活着回来!”
丰勇一怔,似乎五年前便是如此场景,那时与自己一同行动的,还有好多兄弟,可是如今却只有自己一个,又想起五年前那句童谣:“……凤城才子新起秀,阎将一出鬼兵随,不是腥风,便是血雨……”
丰勇最终只能回:“嗯!”
但今时不同往日,是否能活着回来也说不定。
严森正欲说话,其意便是要与林弈共患难,却听得林弈说:“严兄,你先听我说。”说着自衣兜中取出那封信摆在严森面前,待严森看完信,登时大怒说:“这风烁大胆贼心,竟连同璇奇谋反。”此话一出,其余人无不骇然,心想这确实是太胆肥了。
林弈又说:“我在他们眼中,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钉子,我想整座凤城才是他们的目标。凤衙若是出动,只怕正中他们下怀。所以严兄你的任务是守好凤衙,凤衙是凤城的政治中枢,只要守住了凤衙,他们便不会得逞,其中干系,严兄需得弄清楚。”
严森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,凝视了林弈良久才说:“活着回来!”
林弈点头,意思是我尽量。
只听得杨芯忽然说:“你们都有任务了,那我干嘛?”此刻她是看着林弈说的,似乎不知不觉中,林弈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,这几人又是凤城的中枢人物,那林弈自然也就成了凤城众民的主心骨。
林弈看向杨芯说:“凤衙是凤城中枢所在,你就跟严兄守在这里,倘若那些人来攻打凤衙,你需得帮忙救助伤员。”
杨芯点头,随即又问:“柳妹妹呢?她怎么办?三天了,还没回来!”
林弈一听她提及柳思琪,连忙转过身去,说:“她……她自有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