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容低喃道,段景洵最近对他是不是太好了?
裴容若有所思,连上药时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几分,倒是上药的宫女动作万分轻柔,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上裴容一眼,生怕一个不小心,惹得世子生疼。
毕竟太子派人传话的同时,还特意嘱咐说世子最是怕疼,若是让世子吃了痛,遭罪的可是他们。
裴容浑然不知这些,心中还在想着段景洵的事。
先是突然教他射箭,还为他请太医,不知为何,裴容心里有点发虚。
可情已经受了,再去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裴容想到这几日段景洵对他说过的话,忽然心生一个想法。
他喊来一个小太监,轻声吩咐了几句,小太监机灵地应下,裴容才心里有了点底气。
总得把受的这些情还回去吧,要不然裴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段景洵。
看着自己红痕遍布的手心,裴容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,心中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轻松。
上完药之后,裴容在昭华殿呆着突然就有些闷了起来,他没让宫女跟着,准备随意走走,散散心中的纷乱。
可等走出东宫,裴容忽然又不知该去哪,他还记着自己上回迷路的事,若是这一次又撞见其他的人,裴容觉得自己恐怕没那么好脱身了。
裴容索性在东长廊的重檐八角亭坐下,亭外偶有宫女低头快步走过,倒也算清静。
长廊的另一头有一少年正在缓缓走来,没几步便会不住地咳嗽,咳得厉害时还弯下了身子,手掌撑在圆柱上才能站稳。
听到裴容的转头望去,走得近了,才发现来人面色苍白,容貌精致,长衫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,正是五皇子段月里。
段月里身后没有任何跟随的宫女太监,他冷漠的眼神仿佛看不到周遭的一切,不管身处皇宫还是乱巷,对段月里来说,好像也无甚差别。
而段月里是宫中裴容为数不多认识的人,裴容也从来不是个视而不见的人,他下意识地喊道:“五皇子。”
段月里脚步没停,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,沉默地走过了裴容的身边。
裴容以为段月里没听见,又喊了一声,段月里这才停下脚步,静静地看着他。
裴容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,没话找话地问道:“五皇子这是要去哪?”
“太医院。”段月里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。
裴容得了回答,又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能点点头做为回应。
段月里也没有再说,抬脚继续往前走去。
裴容觉得五皇子奇怪得很,不由跟着看去,恰巧前方走来两名小宫女,见到段月里时,如同受了惊吓般远远地躲在一边,小声地对段月里行礼问安。
段月里没有任何反应,直到他走过去后,两名小宫女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,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庆幸。
裴容有心叫那两名小宫女过来问话,没想到小宫女听到裴容提起五皇子,吓得跪倒在地,口中直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。
裴容见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,只能就此作罢。
不多时当裴容段月里手中提着两包药折回来,忍不住问道:“五皇子是去拿药?”
上回偶遇之后,裴容自然能看出段月里并不受宠,可他没想到段月里连药都要亲自去拿,毕竟甘泉宫中还是有名服侍的宫女,怎能不让裴容惊讶。
段月里的脚步一顿,肩膀微微颤抖着,裴容看出段月里似乎不太对,连忙说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话音刚落,只见段月里直直地往前一栽,“咚”的一声晕倒在地。
裴容心中一惊,赶忙跑过去俯身查看,段月里双目紧闭,嘴唇干裂得发白,浑身散发着不正常的高温,竟是已经晕了过去。
段景洵此时也回了宫,在回正殿的路上时,他脚下一转,往昭华殿走去。
等发现裴容并不在昭华殿时,段景洵冷声问道:“世子人呢?”();